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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K記飯桶(三) 出現了,修羅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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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另一處院落。

“墻角團著的那位,請問清潔咒語怎麽念?”

方雀從衣櫃中翻出一件新外袍穿好,又抱著何山披給她的外袍問小貓頭鷹。

小貓頭鷹記仇,至今還紮在墻角裏裝死。

方雀拍了拍搭在臂彎的外袍,望向窗外:“唉,這裏不是仙俠世界嗎?怎麽連這點小咒語都沒有……”

小貓頭鷹憤怒地擰過腦袋:“我是高貴的系統監察使,負責評估你演繹劇情的表現,不是你的貼身書童!”

方雀:“知道了,高貴的監察使大人。不過,你真的不打算為仙俠世界正名嗎?我臉都撂這了,你都不打?”

一人一鳥隔空對望。

方雀笑了一聲,深吸一口氣,還欲再激。

小貓頭鷹見狀張開翅膀:

別說話,求你。

小貓頭鷹想了想,咕噥道:“泉自源頭冷起……”

方雀跟著念:“泉自源頭冷起。”

她臂彎裏的外袍自行飛至半空,一股細小清澈的水流從她的指尖躍出,打濕衣襟。

小貓頭鷹:“風從天外吹來。”

方雀並指成訣:“風從天外吹來。”

些許暖風平地而起,將整件外袍吹得烈烈作響。

幹凈的衣服落到方雀手中時,還留有餘溫。

小貓頭鷹冷眼旁觀:“臉打得疼嗎?”

它一邊嘲諷,一邊暗戳戳地將系統內方雀的代稱改成了“鬼見愁”。

方雀折著衣服,擡頭一笑:“一般。”

她背地裏叫小貓頭鷹“點讀機”。

哪裏不會點哪裏。

何山的外袍上掛著一段衣帶,料子與別處不同,想是後來縫上去的。

縫它的人技術蹩腳,縫得鼓鼓囊囊,方雀折了好久才勉強折平。

在折衣服的過程中,她無意間窺到了何山的小秘密。

那段衣帶裏側歪歪扭扭地繡著一個“方”字。

一個姓氏,出現在這樣私密貼身的地方,其間情愫,著實引人遐思。

此舉無心,方雀低低告了聲罪,抱著外袍出了門。

何山一早便等在院外,他側身對著院門,左手背在身後,一下一下撚著無名指上的指環。

“師兄久等了。”方雀快步上前,“這是師兄借我的外袍,昨晚真的多謝。”

何山聞聲回神,左手向袖口裏一縮:“師妹多禮。”

他伸手欲接,目光在掃到方雀手中折得整整齊齊的“豆腐塊”時明顯一頓,隨後動了動手指,將外袍收到“袖裏乾坤”中。

袖裏乾坤是個小香包,原理類似於小叮當的神奇口袋。

何山前腳將外袍收進“袖裏乾坤”,後腳又從中掏出一支細桿毛筆,圍著兩人一畫,白光大盛,方雀下意識合了眼。

再睜開,人已經到了昨日集合的祭臺腳下。

那毛筆就是低配版任意門。

修仙界將這種具有傳送功能的東西,統稱為“若比鄰”。

祭臺下的仙修零零散散,比昨晚少了許多。

其中一位仙修瞧見方雀,揮手招呼:“我就說嘛,我們小師妹天資聰穎,即使是第一次參加捉鬼大會,也一定表現不俗。”

眾修聞聲,齊齊轉過頭來。

人雖少了,但熱情分毫不減。

容海也在人群之中,此時已經擠了過來。

容海一來,眾人的溢美之詞便從“慧敏機智”,變成了“般配眷侶”。

容海春光滿面,一邊點頭應著溢美之詞,一邊不安分地伸手向方雀摸去。

方雀冷笑著背過手,勾指一彈。

骨裂聲混雜在笑語之中,誰都沒能聽見。

容海抱著手向後退了一步,一雙狐貍眼登時紅了一圈。

可他的笑還好好地掛在那裏。

看著有些滲人。

何山順勢補位,緊貼在方雀身後。

容海紅著眼角瞪何山,何山絲毫不為所動。

正這當,洪鐘聲起,人語聲漸止。

數十根青雲柱上有墨字浮現,每一行墨字後,都跟著一段分數條。

“第一輪分數公示中。若比鄰已開啟,願諸君好運。”

墨字一出,眾修便開始三三兩兩交頭接耳。

方雀瞇著眼找了一陣,才在一根熒著淺藍色光華的石柱上找到自己的名字。

她的名字在中上游,分數條比榜首的道友短了一半。

她還沒來得及去找何山的名字,人群便開始湧動。

三人夾在人群中,被推著向前走。

湧動的人群裏充滿了“羊毛氈”“蠟燭”等等關鍵字,除此之外,還混雜著一些奇怪的聲音:

“我們小師妹果真厲害,只答對一半都能逃出來。”

“小海也是只答了一半。這兩位連分數條都這麽登對,嘖,只羨鴛鴦不羨仙……”

被迫聽了滿耳的方雀:……

本人學渣一枚,全靠大佬帶飛,不綁cp,專心活命,勿cue。

容海隔著一個礙眼的何山,追了方雀一路。

山崖下。

三人並肩走入拱門,門內星光一閃。

“準許通行。”

在上一輪中,何山按熄了所有蠟燭,此時屋內還是一片漆黑。

他摸黑過去,將蠟燭一支一支點亮。

方雀倚在墻邊,用手指撚著眉心:這間屋子裏,多了兩個陌生人的氣息。

第一支蠟燭亮起,照出一個艷麗的人影。

人影端坐在床邊,鳳冠霞帔,頂著紅蓋頭。

正向方雀那邊蹭的容海停住腳步,奇怪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
方雀瞇起雙眼。

慘遭“貼面殺”的何山手下動作未停。

兩根、三根……六根,直到全部的蠟燭亮起,方雀才發現墻角處還蹲著一個人。

那人穿著和方雀何山一樣的淺藍色廣袖流仙服,臉色煞白,看著有些眼熟。

有些眼熟的女子扶著墻起身,勉強擠了點笑意出來。

這笑頗有個人特色,方雀一下便認出了——

正是昨晚那位沖著她姨母笑的師姐。

方雀受了驚,眼神有點兇,被兇到的姨母笑師姐連忙開口解釋:

“那個,小師妹莫怕,在下楚江,是你的同門師姐。小師妹第一次參加捉鬼大會,還不知道,就是,如果第一輪任務沒有完成的話,就會隨機淘汰掉一名隊友。落單的修士則在第二輪並入其他隊伍。”

楚江有些語無倫次,不過方雀大致聽懂了。

方雀一指床邊人:“所以,他這是被淘汰了?”

楚江點頭:“是。”

方雀:“還有救嗎?”

楚江垂了眼:“暫時沒有,他已經被會場吸納成場內角色了。”

方雀:“……”

你說修為不夠就會被修仙界拋棄淘汰,原來不是騙我的。

容海趁機蹭過來:“姐姐這麽善良,我知道姐姐一定會很傷心,不過我們還有自己的任務,我們先做自己的事,好不好?”

方雀捏緊手指,發出“哢”地一聲響。

拳頭硬了。

楚江一臉磕到了的歡喜:“我就知道小海一定會和雀兒一隊,有翰白宗的人在,我就放心了。”

何山適時地“咳”了一聲,而後頂著三人的註目禮,率先推開屋門走了出去。

方雀回望楚江一眼,小跑追上。

會場時間停轉,眼下還是黑夜。

屋外是個天井,天井裏擺著三五桌酒菜,酒菜原封不動,喜宴似乎還沒有開始。

合院四四方方,只有背後的喜房點著一屋燭火,燭火透過窗欞落在地上,照出一方暖光。

暖光有些奇怪,何山正站在旁側觀瞧,方雀隨之低頭去看。

暖光中央顏色最深,有紅絲在其中流轉,紅絲停留的時間不長,一如覓食的錦鯉,曳著長尾巴時隱時現。

方雀蹲下身,擡頭問何山:“師兄,有筆嗎?”

何山將兩指伸進袖裏乾坤,夾出個小黑塊:“沒有筆,只有鉛塊。”

方雀接過:“一樣的,多謝師兄。”

容海站在一邊牙都咬酸了。

方雀用鉛塊摹下紅絲游走的路徑,漢字的輪廓漸漸浮現出來。

楚江試著念道:“我的……什麽……是因為信?”

最後一筆落下,黑色的鉛跡脹出一片白光,四人紛紛轉開眼,等白光散去,那行字已經變為深紅色,似是血書。

楚江叫出了聲。

方雀沒被血字嚇到,反而被楚江嚇得挑起一邊眉毛。

容海一把捂住了楚江的嘴:“閉嘴,你嚇到姐姐了。”

楚江擡起一只手作投降狀,方雀充耳不聞,轉著鉛塊認真看字。

字並不多,只有一行:

原來我的死,是因為一封信。

方雀遞還鉛塊,正想問問何山的理解,忽聽院門“吱呀”一聲。

四人目光越過酒桌杯盞。

院門被推開一條小縫,一個小孩子舉著一封信擠了進來。

小孩子長得白裏透青,一張口,童聲清越:“請問,你們誰是阿如小姐?”

四人開了靜音。

小孩子沒有得到回答,便走到天井中間:“阿如小姐在嗎?這裏有你的信。”

小孩子站在光裏,暴露了一個很大的缺陷——

他沒有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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